第 3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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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
“唉！”聽到今越真正來意是想要了解黃家往事, 女人嘆了口氣，神色頹然了幾分，“小越, 我這麽叫你可以吧？你叫我陳姨吧！”
陳姨像是敞開了心扉, 頭次和今越介紹了自己的名字，雖然只是一個姓氏。
今越從善如流的點頭，嘴甜的喚了一聲。
“昨天早上大廈大堂裏的那出《捉黃鬼》你看到了吧？”陳姨露出冷笑, “那是大廈裏的所有業主集體投票選出來的，大廈裏發生的事太詭異了，最近還逐漸失控, 所以才有了那麽一出！”
“哈！現在的黃家可不如以前了，大家嘴上說著感恩黃家，實際上從這出儺戲就能看出來, 人心啊都變了！”
陳姨起身想為今越倒杯茶, 臨了想了想又把茶挪給自己，找了罐旺旺牛奶給今越。
“早年間黃家是黑水市首富，也是第一個在市裏蓋起大廈的人。黃家老夫婦白手起家，富裕了也沒有忘記回饋相親們，這大廈裏的商住戶和公司十有八九，都是受過黃家老夫婦資助的人。”
今越若有所思點頭, 雖然說著是拿儺戲驅邪, 但卻選了一出和恩人家姓氏一樣的儺戲，明擺著是覺得黃家作孽才導致了現在的狀況。
她漆黑的眼睛轉了轉盯著陳姨恨恨的神色，明明陳姨也是住戶，也是受害者, 照理來說其他人有怨恨，她也應該有才對, 怎麽從她的神態上看反而是在對黃家打抱不平？
“黑水市靠海，做海上運輸行業有天然優勢，黃家就是那麽起家的。後面海上生意好了，黃家也開始涉及其他的產業，陸續在生物科技，還有木藝上有所建樹。”
陳姨說起這段往事，渾濁的眼睛多了幾分光，嘴唇卻往下撇了撇，“生意紅火後，黃家老夫婦又順利陸續生了四個孩子，都是男孩。孩子們都很優秀，學歷人品都沒有話說。”
“只是，黃家最小的那個孩子黃明陽有些可憐，那孩子雖然優秀又善良，但在感情上遭受了打擊，導致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患上了雙相情感障礙。”
雙相情感障礙？今越默默記下這個名詞，她不是太了解，但這讓她回想起了在“電梯游戲”裏看見的，黃明陽在生前最後時間裏癲狂和平靜狀態的瞬間切換，也許這是在發病？
“總之，那段時間正t是黃家春風得意的時候。”陳姨回憶著抿了口茶，“但再春風得意的人也有生老病死的時候，黃家老夫婦去世前把自己的家產分成了兩份，一份是海上運輸和生物科技都給了黃家前面三個哥哥，剩下一個不溫不火的木藝公司給了最小的弟弟。”
“這件事你隨便出去打聽都能知道，在大廈老人裏不算什麽秘密，黃家老夫婦也多次在很多場合這麽說過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可惜這份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，他們就先後病逝了，只來得及請了公證人立了口頭遺囑。黃家前面三個兄弟不論是腦筋還是性格，都很適合需要交際打拼的家業，而小的那個在受挫後性格變得內向，情緒也不可控，一直在治病，所以才把收集了一些藏品的木藝公司給了他。”
“一是那孩子本身從小就喜歡木藝，二是木藝公司即便經營不好，賣賣藏品也能為他留個後路。”
“可是我聽說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在業內很有名氣？”今越忍不住打斷。
“確實有名，不過那是在老三黃海峰接手後。”陳姨也沒生氣，而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神情，沒有過多繼續這個話題，而是接著回憶，“老四黃明陽接手啟明星後如魚得水，他雖然在木藝上不算是很有天賦，但卻有八分靈氣，木藝公司被經營的還算可以。”
“直到啟明星出事了......多的我也就不說了，老四這孩子發生的事情，你應該在新聞報道和本地報紙上看見過！”
今越傻眼，她又不是本地人，她上哪去知道具體的事情？
“陳姨，您都說到這了，就再詳細說說吧！過去那麽久了，我聽到的都模糊了！”
今越死纏爛打，充分發揮自己年紀還小的優勢條件，磨了陳姨半天，她才松口繼續說。
“唉！你這孩子！”陳姨嘆氣，一副敗給今越的樣子，“不就是啟明星公司員工因公死亡，據警方調查是因為老四自己錯誤購買了有毒清漆，導致員工中毒身亡。”
“說來也奇怪，老四自己本身就是做木雕的，學習木雕也很久了，怎麽會犯這麽簡單的錯誤？”
這句話聽上去很有指向性，今越眼睛微瞇，“您是說其中可能有誤會？”
陳姨卻搖了搖頭，“東西確實是老四自己去買的，有監控錄像作證。”
“但就算是老四做的，根據法律法規他最多就是過失致死罪，就算情節嚴重也就判刑三年，可是這孩子從公司一躍而下死了！”
這倒是和今越在“電梯游戲”裏看見的最後一幕對上了，她越聽越覺得離奇，公司老板親自采購物品，先不說符不符合規章制度，他為了掩人耳目就不可能只購買一瓶清漆，否則就會構成故意殺人，而不是警察判定的過失罪。
既然是批量購買，黃明陽又如何保證他指定的人，能夠在第一時間接觸有毒清漆，一個弄不好全體員工都會全軍覆沒送他去吃槍子。
就算是黃明陽精心算計好了，在達成目的後，他面對哥哥們的質問，為什麽做出了自殺的回答？除非是他的哥哥們下的手，但如果是這樣的話，動機呢？
最賺錢的產業在哥哥們手上，弟弟僅僅拿著一份岌岌可危，說不準以弟弟脾氣來說，一個不留神就沒了，嫁禍弟弟進入監獄圖什麽？
黃家產業一損俱損，股票可是會一起下跌的！
今越不動聲色地砸了砸腦袋，早知道就留點自由點加在智力上了，她腦子CPU要爆炸了！她胡亂想著，眼睛亂轉忽然在客廳裏的一個小角落裏停住，先前她怎麽沒有發現那裏有張合照？
在客廳的電視櫃最邊角處放著一個相框，相框裏的照片是張合照，以今越5.0的視力都不用瞇眼睛就能看清楚，合照上的人正是自己面前坐著的陳姨，以及黃明陽，還有一位看上去和陳姨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。
今越僅僅偷瞄了幾眼，就被陳姨發現了，她也沒有慌亂，而是大大方方的起身把電視櫃上的合照拿過來遞給今越看，“這是我和我丈夫，還有黃家老四黃明陽的合照。”
從陳姨的年紀上來看，今越猜測她起碼比黃明陽大著將近二十歲。
“我丈夫生前在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工作。”陳姨伸出有些粗糙的手在相框上撫摸了一下，“那時老四是我丈夫的上司，我們又在大廈公寓裏住，所以我們都算得上熟識。”
陳姨似乎知道今越想問什麽，她搖了搖頭，“我丈夫是因為車禍去世的，和公司，和這座兇廈都沒有關系。”
和兇廈沒有關系？今越纖長睫毛垂下掩蓋住神色變化，以目前的線索來說，即便不在兇廈死亡，也可能和兇廈有關系，陳姨怎麽能這麽肯定說自己丈夫的死和此無關？
“抱歉陳姨，不小心提到你的傷心處了。”今越用小手包住陳姨有些冰冷顫抖的手，“那您知道大廈最早開始傳鬧鬼是什麽時候嗎？”
陳姨想也沒想搖了搖頭，“這很難說清楚，你知道的每座大廈都有出過意外的事情，真的很難說清鬧鬼傳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！”
“不過，你要說到事情密集發生的話，應該是在老四死亡之後。”
今越默默點頭，覺得線索又斷了，按照常理來說如果是老四死亡後，密集發生鬧鬼事件，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老四冤魂作祟，但在“電梯游戲”裏他們看的很清楚，老四黃明陽頭頂沒有鬼怪標識，他沒有成為鬼，或是成為鬼後沒有進入到游戲裏。
這不符合她一直以來的猜測，在今越看來每個怪談的核心死者都應該進入游戲裏，而且死的越慘烈，承受的痛苦越多，似乎等級就會越高，但是黃明陽卻沒有，難道他的死亡是心甘情願嗎？
客廳裏一時陷入了沈默，陳姨自覺沒有什麽好說了，她能告訴今越的都已經說了。
半晌，今越才找回聲音問道：“謝謝陳姨和我說這麽多！除了黃家的事外，我還想問問您見過黃家兄弟身邊，一位左邊眉梢裏有很明顯紅痣的男人嗎？”
“左邊眉梢裏有顆紅痣的男人？”陳姨想了想，眉毛緊蹙了好半天才松開，“好像是有那麽個人，我和我老公都在大廈裏碰見過，這個男人和黃家兄弟們一起在大廈裏進進出出，好像在忙碌什麽事情。”
“當時，老四還和我老公介紹過，說那個男人是位藝術家！”
“藝術家？”今越冷笑，殺人藝術家嗎？這個笑話有冷到她。
見問不出更多信息，今越禮貌的和陳姨告別並告訴她，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，可以隨時聯系她。
兩人客氣告別，在走出陳姨家一段距離後，今越閃身進入安全通道輕聲呼喚，“希希，望望？”
幾秒後，今越胸前掛著的銀質愛心鏈子迅速傳來兩短一長的敲擊聲，這是她之前和孩子們訂下的暗號，確定暗號正確後，她才把愛心蓋子打開放希希望望出來。
“媽媽！”×2
希希滿眼都是亮光，媽媽終於叫他們了；希希則是鼓著小嘴，有些不開心又有些開心，她和哥哥在媽媽沒有叫他們前，一直都在大廈裏自己原本家裏待著。
雖然那裏被賣了，但兩兄妹還是喜歡待在那裏，在新住戶不註意的時候出現，懷念著以前和外婆僅有的溫馨回憶。
今越安撫地揉了揉兩兄妹的小腦袋，享受了片刻溫馨的親子時光，拜托兩兄妹幫她一個忙，幫她潛伏在陳姨家裏，找機會適當嚇一嚇陳姨，看看陳姨還在隱瞞著什麽秘密。
只要媽媽開口，兩兄妹自然不會不同意，他們表示絕對會超額完成任務，又被今越嚴肅囑咐陳姨年紀大了，不要做的太過火。
兩兄妹連連答應，鬼機靈的在心裏有了計劃，雖然很舍不得媽媽，但還是媽媽囑咐的事情比較重要，立即和媽媽告別離開了。
今越看著兩兄妹的背影消逝嘆了口氣，她知道自己這麽做不人道，但是卻不得不這麽做，陳姨陳述的事實太具有主觀性，她在隱瞞著什麽。
今越能夠理解陳姨，她能開口和陌生人說那麽多已經很善良了，但對今越來說這關乎生命她不得不做的稍微過火一些。
陳姨家裏沒有任何關於小孩存在的痕跡，卻有小孩子喝的旺仔牛奶，這明顯不符合中老年口味。除此之外，一個員工家屬會把自己t家人和老板的合照放在家裏展示嗎？
今越沒上過班，但卻幫村子裏的人做過工，她沒有罵老板就算好的了，還把合照擺在客廳這種算是顯眼的地方展示？她還沒有失心瘋謝謝！
就算是陳姨一家和黃明陽的關系再好，她覺得一般人也做不到這一步。
那麽只有一個可能性，陳姨家和黃明陽關系匪淺，在這樣情況以陳姨立場，她說的話能相信嗎？今越搖了搖頭，將這些想法暫時拋之腦後。
今越在上班第一天時就已經把所有樓層的底摸了個遍，除了禁止所有人去的十三樓和樓頂花園，她自然知道公寓這幾層裏哪裏在出租做酒店。
拜訪完陳姨，那麽該去看看蕭紅和文濤的蹤跡了。
兇廈名聲在外，除了很少一部分尋求刺激和不知情的外地人，很少有人會來兇廈酒店裏住宿，再加上今天警察才來過，所以酒店房東對今越說的那群人印象不要太深刻。
“哎呦！真是晦氣！”房東嚷嚷著，“警察前腳才走，怎麽你們物業的又來了？情況不都已經說清楚了！還讓不讓人做生意？！”
房東顯然怨氣很大，雖說兇廈出命案很正常，但總歸是在她店裏的住客出事，她本就慘淡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了。
“去去黴氣！”今越早有準備，在去買水果送陳姨時，買了個紅包，帶著心痛的心情往紅包裏塞了幾張，“聽說裏面有個網紅，我挺好奇的。”
說著今越擺出甜美的笑，把房東看楞了。
沒有人能抗拒可愛的人事物，更何況在你怨氣大的時候，人家笑嘻嘻的還給了錢，房東也一樣。
房東不動聲色一把拿過紅包捏了捏，“哎呦！我跟你說啊！那群人一進來，我就知道是來找刺激的，你看吧，人活得好好的不行，非要來作死，這不就出事了！”
“我也就和你八卦的說說，你別往外傳哈！”房東神秘兮兮地湊到今越耳邊，“今早有個女孩回來過，現在警察在到處找她呢！對了，聽說其中還有個男的也活著！就是怎麽找都找不到！”
“依我看啊！這群警察就是吃幹飯的！屁大點地方半天找不出來！”
“哇！真的嗎？好刺激！”今越時不時附和著，讓別人來說顯得敷衍的話，從今越那張無比精致的小臉蛋說出來卻顯得真誠很多。
這讓房東來了興趣，“還有呢！你等一下！”
房東從口袋裏摸索了一下，塞到今越手裏，“這東西給你吧！警察走了之後我從前臺發現的！是用房間裏便簽做成信封寫的，我感覺......是那個女人留的！”
“我正想去給警察，正好你來了，我實在是覺得晦氣，你感興趣的話，我和警察說了，你就送過去吧！”
今越垂眸看著被塞到手裏的信封，嘴角還帶著甜笑的幅度，還真是不能看輕任何一個成年人，房東看似是在和她八卦，實際上已經防備上了。
才發生兇殺案，她就過來問確實顯得很可疑。
房東把信給她，又說和警察通過氣了，就是在警告她別亂來，不管她出於什麽目的去和警察說吧。
成年人的世界實在是太黑了！今越鼓起臉頰，不甘心地眨巴著大眼睛，指著房東手裏的紅包，“阿姨，那我的錢......”
“哦呦！什麽錢不錢的啦！”房東心虛地轉了轉眼睛，可能也覺得自己太欺負小孩，從紅包裏還了一半給今越，“我陪你聊這麽半天也是金錢的噢！”
“警察......”
“給你！”房東生氣了，又從紅包裏抽錢給今越，只給自己留下了三分之一，肉疼的暗示今越，“這信封吧就是封口不緊，我也不知道是誰打開了！”
今越點頭，她當著房東面打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，她基本肯定了房東肯定沒有報警，起碼現在沒有，房東就是看她感興趣，想要從自己這裏坑點錢而已。
“她回來你要告訴我。”
剩下的那點就當是“共犯”的好處。
這回換房東幽怨了，她罵罵咧咧的又不得不點頭，頭點到一半就見信封又塞了回來。
“你自己去給警察吧！我上班很忙的，阿姨！”
“你！”
今越瀟灑離開，她不知道在游戲裏的NPC看來信裏寫了什麽，但在玩家的視野裏看這封信是給她的，蕭紅似乎早就算到他們會找過來。
信上的字跡很潦草，蕭紅用很簡短的話告訴今越，文濤失蹤了，她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死亡了，只知道文濤在最後時刻突然失蹤，而她活下去是因為技能冷凍時間到了，技能為她拖延了時間，她僥幸活了下來。
蕭紅在信裏強調讓今越他們小心文濤，她總覺得文濤這人沒有實際上那麽簡單，並和今越介紹了文濤的技能，那家夥是律師，可以通過提問控制對方10秒。
這讓今越歪了歪腦袋，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的技能一“老母親的呼喚”、蕭紅的毒霧，以及文濤的詢問都算得上同種控制，但她的時限是30秒、蕭紅是15秒，文濤是10秒。
她假設通過一關的蕭紅和文濤是同等級，她高於兩人等級，但也說不過去自己時限高兩人那麽多，難道是按照職業天賦來的？自己就那麽適合當媽？她打了個冷戰，無痛的可以，現實的就算了吧！
蕭紅在信的最後和今越示好，希望她們再見面的時候，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希望不是敵人，祝福今越小隊早日通關。
老實說今越其實並不討厭蕭紅，相反還有些欣賞她，智商不低能力不錯，這點上今越和白雪達成了驚人的相似看法。
從始至終蕭紅沒有主動出手傷害今越小隊的人，大家只是為了活著立場不同，蕭紅最多是旁觀乘機奪利，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人也挺可怕的。
好感是好感，但今越始終明白蕭紅的信不是在為自己找後路，就是在放松他們警惕。
今越來找蕭紅無非就是為了確認威脅，只要蕭紅不作亂，他們還是勉強可以和平共處的，最多就是他們先通關，蕭紅後通關罷了。但要是有人非要來作死礙眼，那她也只能送他們上路了。
今越這麽想著，才離開酒店區域幾步，耳邊乍然響起系統熟悉的聲音，“叮~恭喜玩家們觸發“樓頂花園”支線任務~傳說兇廈有兩個禁忌地點，一個是十三樓，一個是獨屬於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的樓頂花園。”
“其中，傳說最猛的就是樓頂花園，據傳但凡去過樓頂花園的人，都會在一段時間內意外死亡。作為兇廈新入職員工的你們自然很好奇，決定今晚子時前往樓頂花園一探究竟，挖掘出神秘花園裏到底有什麽秘密？”
“為了更好的知道樓頂花園發生了什麽，你們決定采取最傳統、最樸素、最簡單的方式，在花園裏度過一夜！請各位玩家們牢記，在該方法使用期間，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允許睜開眼睛，否則系統判定任務失敗！”
今越愕然了一瞬，隨即就反應過來，應該是王胖子和白雪那觸發了新的任務。她喚出游戲面板查看支線任務具體要求，看見在系統嘴裏那個最樸素最簡單的探查方法叫做——“鬼蔔”。
“鬼蔔”是最受到撈偏財人熱愛的預知方法，相傳賭徒們會在賭博前，【於叢冢之中，露宿達旦，是晚所得夢兆與何種鬼相符者，即以孤註博之。①】。
意思是賭徒們會選擇在陰地、墓地或是其他地方睡上一夜，當第一縷晨光出現就會醒來，當晚所夢見的夢境，就是第二天賭博贏錢的答案，而賭徒們在想做重大事件或想知道什麽其他事情時，也會運用這個方法。
系統讓他們在傳說中的鬧鬼地睡一夜，不準睜眼，利用“鬼蔔”得知某些預兆，來揣測樓頂花園有些什麽，真是......好樣的！
今越咬牙切齒，真是想要玩死他們！她在好友欄和王胖子、白雪溝通幾句才知道，這個支線劇情還不是兩人找到線索觸發的，而是黃海峰讓HR通知他們今晚去樓頂花園，查看公司樹木培育情況觸發的。
看樣子，黃海峰是急了，今晚支線任務可能不好過。
白雪告訴今越他們兩趁著午休，找借口去黃家其他兄弟公司樓層逛了逛，沒有見到蕭紅和文濤身影，向他們公司員工打聽也被警覺的逃開了。
今越對此沒有太意外，她和兩人說了說在陳姨那得到的線索t，他們又溝通猜測了一陣，還是沒有什麽頭緒，此時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，就約定和昨晚一樣大堂電梯門口見，他們一起去樓頂花園。
簡單又聊了幾句，今越關閉游戲面板，準備再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，沒成想她剛走出幾步就碰見了一個熟人，她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，驚訝道：“叔叔？”
只見，被今越叫叔叔的人正是昨晚和她一起值夜班的中年男人，他神色慌張，額頭上甚至滴落著汗水，“閨女，你還是叫我李叔吧！這樣還感覺親切些！”
今越莫名其妙的頷首，按照李叔的意願喚了句才問道：“您不應該在休息嗎？”
“唉！我在員工休息室睡不著啊！”李叔嘆氣，“我一睡下去眼前就不停閃過昨晚發生的事情，我......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啊！”
今越莫名，不知道李叔為什麽會選在這個時間點說這個。想起今早李叔慌張的到處找他們，心下不禁有些軟和，又有些自責，她怎麽會莫名覺得李叔心懷鬼胎呢？！
“我總覺得你們昨晚不是向你說的，在探險那麽簡單！”李叔滄桑的臉上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，“閨女你不要嫌李叔我多管閑事！你們真的不要參和進黃家的事情裏面去！”
“這件事真的很危險，一不小心會死的！”
李叔說完胸膛劇烈起伏，表情激動地盯著今越，似乎現在就要她表個態。
“李叔，別急，您慢點說！到底發生了什麽？”今越有些於心不忍，她安撫著李叔，卻沒有說不繼續調查黃家的事，她也不想這樣，但確實需要更多線索，只能故意模棱兩可的回答。
見今越似乎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，李叔深深地嘆了口氣，幹脆席地在走廊邊上坐下，“本來我是不想說的，但是你昨晚幫了我的忙！不，甚至可以說是救了我的命，我左思右想不能做事不管，所以才沒有休息，在大廈裏到處找你，這才終於把你找到了！”
“李叔，您別著急！我這不是沒事嘛！您別氣到自己身體，您的身體重要！”
今越點頭，示意李叔繼續說，小手握緊又松開，表情依舊笑著，這讓李叔看不出個所以然，他又看了今越幾眼才低下頭，本就滄桑佝僂的身影更是頹廢了一些。
“唉！黃家的事情水深著呢！你應該也看到了昨天早上的那出《捉黃鬼》？”
今越蹙眉，這是第二個人主動和她談論起那出儺戲了。
“那出儺戲明眼人都知道不僅是驅邪，還指向著黃家四兄弟唉！黃家兄弟們都是好人，只是......老四黃明陽發生了那樣的事情，真是造孽啊！”
“這麽說的話，黃明陽真的不是個好人？”
這話一出引得李叔臉上露出瞬間憤怒的表情，“誰說的！老四很慘的！那也不是他的本意！”
這倒是出乎今越的意料。
“老四他......”李叔說著在四周警惕的看了又看，才悄聲和今越道：“他中邪了！”
“中邪了？”
“唉！準確來說我也不清楚，我感覺有人給他下套了！”
沒等今越追問，李叔從臟兮兮的褲兜裏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，打開煙盒取了一只習慣性想要點上，擡頭看見今越稚嫩的臉，又轉移方向尷尬的把煙叼在嘴裏，“這件事說來話長！”
“出事前我很多次巡邏，無意間看見老四一個人捧著一個看不清的木雕在那喃喃自語！”
“他的聲音一會兒很高，一會兒又拉的很低，他在嚷嚷著什麽木雕原來還能這麽做！”
“什麽頂級工藝、什麽手法，在這個木雕面前都不值一提！”
“每次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，老四就開始哈哈大笑，所以我才懷疑老四被人上身了，或者是被人下套中邪了！”
“時而哈哈大笑，時而低落？”今越若有所思，她想起陳姨的說法，“李叔，黃明陽是不是雙相情感障礙發作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這些！我明白老四他精神上有點問題！”李叔說著身體顫抖，頭垂的更低了，幾乎不像是在和今越說話，“但我有天在老四身上看見了兩個影子！”
“老四就是中邪了！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，我感覺他還會傷害自己身邊其他親密的人！”
“所以，閨女你和你的朋友們千萬不要再參與進去了！你們也會遇到危險，會死的！”
兩個影子這個說法把今越怔住了。
陳姨說黃明陽沒有問題，只是精神受了刺激得病，懷疑有人下套給他導致了悲劇；李叔說黃明陽確實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，但那是因為他中邪了，要是不出那件事，很可能把手伸向其他人。
陳姨暗示的是黃家其他兄弟下套，李叔暗示的是黃明陽不死，可能會把手伸向其他兄弟，兩個說法完全相反。
今越若有所思垂首看向還在發抖的李叔，好像從剛開始說原因時他就沒有再和自己對視過，這和他以往的表現不一樣，他在夜班勸告自己不要胡亂出去時，都是盡量直視著自己的眼睛，讓自己相信他是真誠的。
看著那個顫抖佝僂的身影，今越嘆了口氣，她小心地把李叔扶起，直視著他的眼睛，“謝謝李叔關心我，只是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。”
“您身體本來就不太好，值完夜班就應該好好休息！”
“我答應您，不會隨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。”
面對今越真誠的承諾。李叔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，他胡亂地點頭，嘴裏喃喃著這樣就好，這樣就好，他嘴裏邊說著就邊釀蹌著腳步要離開。
今越望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，李叔腳步很慢似乎在掙紮著什麽，又走了幾步才回頭，嘴唇抖動想要說什麽，今越卻搶先一步，“您做的已經很好了，回去吧，去好好休息，保重身體！”
李叔身體抖了一下，沒有再說什麽離開了。
今越卻有些難過，她本來想問李叔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，但這一刻又覺得沒有必要。
人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，就連今越自己的善良也是有底色的，李叔的年紀在兇廈堅持做保安，也是為了養家糊口，如果有選擇誰會在這呢。
可是體諒是體諒，欺騙就是欺騙。
李叔明顯不是真的為了勸阻他們不要去追查而來，而是為了攪亂他們的視線，也許是黃家兄弟察覺到了什麽，畢竟整座大廈都是他們家的。
今越嘆了口氣，事情越來越覆雜了，聰明的人都知道要一個人相信謊言，最好的方法就是九句真話，一句假話，她相信陳姨和李叔有部分是真的，但他們都在真話裏埋藏了最關鍵的假話。
她再次喚出游戲面板，和隊友們同步了剛才發生的事情，並取消了一樓電梯見面的約定，改成在下班後，先去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倉庫看了看。
聽了那麽多別人的說法，今越要自己去看看。
酒店裏繳獲趙木攝影機裏的神秘錄像，地點就是啟明星倉庫，拍攝的正是那些看上去像是活著一般的木雕，再聯想李叔嘴裏黃明陽的死前喃喃的話語，她想親自去看看啟明星的木雕究竟有什麽魔力？
時間很快來到下班點。
今越和王胖子、白雪匯合，此時的十二層對比白天的熱鬧，已經陷入了安靜之中，甚至空寂的有些可怕，在潛入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倉庫前，今越再次對著銀質愛心鏡子，低聲喚了聲念安的名字。
在今越確定了和孩子們約定好的賬號後，打開鏡面讓念安出來，今越久迎來一個餓虎撲食。
“媽媽！媽媽！媽媽！”
沒有媽媽召喚，為了不給媽媽添麻煩的念安，平時只能待在鏡子裏，或是去其他地方游玩，雖然也很有趣，但念安還是喜歡待在媽媽身邊。
今越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，熟練的伸出小手安撫，在王胖子和白雪調笑的表情下，讓念安幫助她去大廈值班室，暫時遮住值班保安的眼睛一會兒。
昨晚的監控看不到是受到了“電梯游戲”的影響，今晚的可不會這樣，只能采取特殊的辦法——鬼遮眼了。
剛看見媽媽就被媽媽通知離開的念安，自然很不爽，她不爽的向今越撒嬌了好一會兒，哄得今越心虛的說了好多類似什麽念安是媽媽最喜歡的小孩、念安最乖巧之類的話，念安才撅著小屁股在今越懷裏撲騰了好久才罷休，又幹勁十足地去完成媽媽指令t了。
今越松了口氣，不由感嘆，“做媽那麽難的嗎？”
“別看我們，我們沒有經驗！”王胖子耍寶偷笑，“小閨女可要努力了，叫你媽媽的人可遍布全年齡段！”
不茍言笑的白雪都被逗得露出淺淺的笑容。
三個人鬧了會兒，才掐著念安進入值班室的時間潛進倉庫。
說是倉庫也不對，映入三人眼簾的是華貴地毯，一個個一塵不染的展櫃，更像是某個珠光寶氣的展覽現場。
一只只工藝精湛的木雕靜靜立在展櫃裏，每一個展櫃都要有上下兩把鑰匙才能打開。
“哇！”今越忍不住發出感嘆，小臉幾乎要貼在展櫃上，她沒見過那麽精美的工藝品。
雖然在趙木拍攝視頻裏看過，但還是被現場震撼到，三人默默地立在原地欣賞的看著，越看心裏越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，就好像眼前的木雕們是活著的。
“咳！別靠那麽近！”王胖子忽然提高聲音，喚醒了有些晃神的今越和白雪，“邪門！我平常不喜歡木雕啊！怎麽看一會兒就想要偷走！”
王胖子很喜歡國風沒事，這是上了點年紀男人都喜歡的風格，但他偏偏對木雕不是那麽感興趣，就愛好一個養花盤珠子，往常生意夥伴送木藝品他都興趣缺缺，眼前木雕是鬼斧神工，但也不至於讓他一個正派人士看一眼就想做小偷吧？
聽到王胖子的聲音，白雪立即拉著今越小手後退，她們不是沒看過視頻裏木雕們如同活過來的詭異舉動，但卻在進入倉庫看見木雕後莫名放松了警惕。
這也太詭異了！三人對視一眼，眼裏傳來同樣的意思。
三人拉開距離警惕的觀察了一會兒，卻始終沒有看見木雕們有任何和視頻裏一樣的陰森舉動，而是靜悄悄的，就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的一動不動。
“我怎麽覺得它們好像在盯著我們？”
“好家夥！什麽時候這麽價值連城的木藝品可以量產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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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！”聽到今越真正來意是想要了解黃家往事, 女人嘆了口氣，神色頹然了幾分，“小越, 我這麽叫你可以吧？你叫我陳姨吧！”
陳姨像是敞開了心扉, 頭次和今越介紹了自己的名字，雖然只是一個姓氏。
今越從善如流的點頭，嘴甜的喚了一聲。
“昨天早上大廈大堂裏的那出《捉黃鬼》你看到了吧？”陳姨露出冷笑, “那是大廈裏的所有業主集體投票選出來的，大廈裏發生的事太詭異了，最近還逐漸失控, 所以才有了那麽一出！”
“哈！現在的黃家可不如以前了，大家嘴上說著感恩黃家，實際上從這出儺戲就能看出來, 人心啊都變了！”
陳姨起身想為今越倒杯茶, 臨了想了想又把茶挪給自己，找了罐旺旺牛奶給今越。
“早年間黃家是黑水市首富，也是第一個在市裏蓋起大廈的人。黃家老夫婦白手起家，富裕了也沒有忘記回饋相親們，這大廈裏的商住戶和公司十有八九，都是受過黃家老夫婦資助的人。”
今越若有所思點頭, 雖然說著是拿儺戲驅邪, 但卻選了一出和恩人家姓氏一樣的儺戲，明擺著是覺得黃家作孽才導致了現在的狀況。
她漆黑的眼睛轉了轉盯著陳姨恨恨的神色，明明陳姨也是住戶，也是受害者, 照理來說其他人有怨恨，她也應該有才對, 怎麽從她的神態上看反而是在對黃家打抱不平？
“黑水市靠海，做海上運輸行業有天然優勢，黃家就是那麽起家的。後面海上生意好了，黃家也開始涉及其他的產業，陸續在生物科技，還有木藝上有所建樹。”
陳姨說起這段往事，渾濁的眼睛多了幾分光，嘴唇卻往下撇了撇，“生意紅火後，黃家老夫婦又順利陸續生了四個孩子，都是男孩。孩子們都很優秀，學歷人品都沒有話說。”
“只是，黃家最小的那個孩子黃明陽有些可憐，那孩子雖然優秀又善良，但在感情上遭受了打擊，導致他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患上了雙相情感障礙。”
雙相情感障礙？今越默默記下這個名詞，她不是太了解，但這讓她回想起了在“電梯游戲”裏看見的，黃明陽在生前最後時間裏癲狂和平靜狀態的瞬間切換，也許這是在發病？
“總之，那段時間正t是黃家春風得意的時候。”陳姨回憶著抿了口茶，“但再春風得意的人也有生老病死的時候，黃家老夫婦去世前把自己的家產分成了兩份，一份是海上運輸和生物科技都給了黃家前面三個哥哥，剩下一個不溫不火的木藝公司給了最小的弟弟。”
“這件事你隨便出去打聽都能知道，在大廈老人裏不算什麽秘密，黃家老夫婦也多次在很多場合這麽說過自己的想法。”
“可惜這份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，他們就先後病逝了，只來得及請了公證人立了口頭遺囑。黃家前面三個兄弟不論是腦筋還是性格，都很適合需要交際打拼的家業，而小的那個在受挫後性格變得內向，情緒也不可控，一直在治病，所以才把收集了一些藏品的木藝公司給了他。”
“一是那孩子本身從小就喜歡木藝，二是木藝公司即便經營不好，賣賣藏品也能為他留個後路。”
“可是我聽說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在業內很有名氣？”今越忍不住打斷。
“確實有名，不過那是在老三黃海峰接手後。”陳姨也沒生氣，而是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神情，沒有過多繼續這個話題，而是接著回憶，“老四黃明陽接手啟明星後如魚得水，他雖然在木藝上不算是很有天賦，但卻有八分靈氣，木藝公司被經營的還算可以。”
“直到啟明星出事了......多的我也就不說了，老四這孩子發生的事情，你應該在新聞報道和本地報紙上看見過！”
今越傻眼，她又不是本地人，她上哪去知道具體的事情？
“陳姨，您都說到這了，就再詳細說說吧！過去那麽久了，我聽到的都模糊了！”
今越死纏爛打，充分發揮自己年紀還小的優勢條件，磨了陳姨半天，她才松口繼續說。
“唉！你這孩子！”陳姨嘆氣，一副敗給今越的樣子，“不就是啟明星公司員工因公死亡，據警方調查是因為老四自己錯誤購買了有毒清漆，導致員工中毒身亡。”
“說來也奇怪，老四自己本身就是做木雕的，學習木雕也很久了，怎麽會犯這麽簡單的錯誤？”
這句話聽上去很有指向性，今越眼睛微瞇，“您是說其中可能有誤會？”
陳姨卻搖了搖頭，“東西確實是老四自己去買的，有監控錄像作證。”
“但就算是老四做的，根據法律法規他最多就是過失致死罪，就算情節嚴重也就判刑三年，可是這孩子從公司一躍而下死了！”
這倒是和今越在“電梯游戲”裏看見的最後一幕對上了，她越聽越覺得離奇，公司老板親自采購物品，先不說符不符合規章制度，他為了掩人耳目就不可能只購買一瓶清漆，否則就會構成故意殺人，而不是警察判定的過失罪。
既然是批量購買，黃明陽又如何保證他指定的人，能夠在第一時間接觸有毒清漆，一個弄不好全體員工都會全軍覆沒送他去吃槍子。
就算是黃明陽精心算計好了，在達成目的後，他面對哥哥們的質問，為什麽做出了自殺的回答？除非是他的哥哥們下的手，但如果是這樣的話，動機呢？
最賺錢的產業在哥哥們手上，弟弟僅僅拿著一份岌岌可危，說不準以弟弟脾氣來說，一個不留神就沒了，嫁禍弟弟進入監獄圖什麽？
黃家產業一損俱損，股票可是會一起下跌的！
今越不動聲色地砸了砸腦袋，早知道就留點自由點加在智力上了，她腦子CPU要爆炸了！她胡亂想著，眼睛亂轉忽然在客廳裏的一個小角落裏停住，先前她怎麽沒有發現那裏有張合照？
在客廳的電視櫃最邊角處放著一個相框，相框裏的照片是張合照，以今越5.0的視力都不用瞇眼睛就能看清楚，合照上的人正是自己面前坐著的陳姨，以及黃明陽，還有一位看上去和陳姨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。
今越僅僅偷瞄了幾眼，就被陳姨發現了，她也沒有慌亂，而是大大方方的起身把電視櫃上的合照拿過來遞給今越看，“這是我和我丈夫，還有黃家老四黃明陽的合照。”
從陳姨的年紀上來看，今越猜測她起碼比黃明陽大著將近二十歲。
“我丈夫生前在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工作。”陳姨伸出有些粗糙的手在相框上撫摸了一下，“那時老四是我丈夫的上司，我們又在大廈公寓裏住，所以我們都算得上熟識。”
陳姨似乎知道今越想問什麽，她搖了搖頭，“我丈夫是因為車禍去世的，和公司，和這座兇廈都沒有關系。”
和兇廈沒有關系？今越纖長睫毛垂下掩蓋住神色變化，以目前的線索來說，即便不在兇廈死亡，也可能和兇廈有關系，陳姨怎麽能這麽肯定說自己丈夫的死和此無關？
“抱歉陳姨，不小心提到你的傷心處了。”今越用小手包住陳姨有些冰冷顫抖的手，“那您知道大廈最早開始傳鬧鬼是什麽時候嗎？”
陳姨想也沒想搖了搖頭，“這很難說清楚，你知道的每座大廈都有出過意外的事情，真的很難說清鬧鬼傳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！”
“不過，你要說到事情密集發生的話，應該是在老四死亡之後。”
今越默默點頭，覺得線索又斷了，按照常理來說如果是老四死亡後，密集發生鬧鬼事件，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老四冤魂作祟，但在“電梯游戲”裏他們看的很清楚，老四黃明陽頭頂沒有鬼怪標識，他沒有成為鬼，或是成為鬼後沒有進入到游戲裏。
這不符合她一直以來的猜測，在今越看來每個怪談的核心死者都應該進入游戲裏，而且死的越慘烈，承受的痛苦越多，似乎等級就會越高，但是黃明陽卻沒有，難道他的死亡是心甘情願嗎？
客廳裏一時陷入了沈默，陳姨自覺沒有什麽好說了，她能告訴今越的都已經說了。
半晌，今越才找回聲音問道：“謝謝陳姨和我說這麽多！除了黃家的事外，我還想問問您見過黃家兄弟身邊，一位左邊眉梢裏有很明顯紅痣的男人嗎？”
“左邊眉梢裏有顆紅痣的男人？”陳姨想了想，眉毛緊蹙了好半天才松開，“好像是有那麽個人，我和我老公都在大廈裏碰見過，這個男人和黃家兄弟們一起在大廈裏進進出出，好像在忙碌什麽事情。”
“當時，老四還和我老公介紹過，說那個男人是位藝術家！”
“藝術家？”今越冷笑，殺人藝術家嗎？這個笑話有冷到她。
見問不出更多信息，今越禮貌的和陳姨告別並告訴她，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，可以隨時聯系她。
兩人客氣告別，在走出陳姨家一段距離後，今越閃身進入安全通道輕聲呼喚，“希希，望望？”
幾秒後，今越胸前掛著的銀質愛心鏈子迅速傳來兩短一長的敲擊聲，這是她之前和孩子們訂下的暗號，確定暗號正確後，她才把愛心蓋子打開放希希望望出來。
“媽媽！”×2
希希滿眼都是亮光，媽媽終於叫他們了；希希則是鼓著小嘴，有些不開心又有些開心，她和哥哥在媽媽沒有叫他們前，一直都在大廈裏自己原本家裏待著。
雖然那裏被賣了，但兩兄妹還是喜歡待在那裏，在新住戶不註意的時候出現，懷念著以前和外婆僅有的溫馨回憶。
今越安撫地揉了揉兩兄妹的小腦袋，享受了片刻溫馨的親子時光，拜托兩兄妹幫她一個忙，幫她潛伏在陳姨家裏，找機會適當嚇一嚇陳姨，看看陳姨還在隱瞞著什麽秘密。
只要媽媽開口，兩兄妹自然不會不同意，他們表示絕對會超額完成任務，又被今越嚴肅囑咐陳姨年紀大了，不要做的太過火。
兩兄妹連連答應，鬼機靈的在心裏有了計劃，雖然很舍不得媽媽，但還是媽媽囑咐的事情比較重要，立即和媽媽告別離開了。
今越看著兩兄妹的背影消逝嘆了口氣，她知道自己這麽做不人道，但是卻不得不這麽做，陳姨陳述的事實太具有主觀性，她在隱瞞著什麽。
今越能夠理解陳姨，她能開口和陌生人說那麽多已經很善良了，但對今越來說這關乎生命她不得不做的稍微過火一些。
陳姨家裏沒有任何關於小孩存在的痕跡，卻有小孩子喝的旺仔牛奶，這明顯不符合中老年口味。除此之外，一個員工家屬會把自己t家人和老板的合照放在家裏展示嗎？
今越沒上過班，但卻幫村子裏的人做過工，她沒有罵老板就算好的了，還把合照擺在客廳這種算是顯眼的地方展示？她還沒有失心瘋謝謝！
就算是陳姨一家和黃明陽的關系再好，她覺得一般人也做不到這一步。
那麽只有一個可能性，陳姨家和黃明陽關系匪淺，在這樣情況以陳姨立場，她說的話能相信嗎？今越搖了搖頭，將這些想法暫時拋之腦後。
今越在上班第一天時就已經把所有樓層的底摸了個遍，除了禁止所有人去的十三樓和樓頂花園，她自然知道公寓這幾層裏哪裏在出租做酒店。
拜訪完陳姨，那麽該去看看蕭紅和文濤的蹤跡了。
兇廈名聲在外，除了很少一部分尋求刺激和不知情的外地人，很少有人會來兇廈酒店裏住宿，再加上今天警察才來過，所以酒店房東對今越說的那群人印象不要太深刻。
“哎呦！真是晦氣！”房東嚷嚷著，“警察前腳才走，怎麽你們物業的又來了？情況不都已經說清楚了！還讓不讓人做生意？！”
房東顯然怨氣很大，雖說兇廈出命案很正常，但總歸是在她店裏的住客出事，她本就慘淡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了。
“去去黴氣！”今越早有準備，在去買水果送陳姨時，買了個紅包，帶著心痛的心情往紅包裏塞了幾張，“聽說裏面有個網紅，我挺好奇的。”
說著今越擺出甜美的笑，把房東看楞了。
沒有人能抗拒可愛的人事物，更何況在你怨氣大的時候，人家笑嘻嘻的還給了錢，房東也一樣。
房東不動聲色一把拿過紅包捏了捏，“哎呦！我跟你說啊！那群人一進來，我就知道是來找刺激的，你看吧，人活得好好的不行，非要來作死，這不就出事了！”
“我也就和你八卦的說說，你別往外傳哈！”房東神秘兮兮地湊到今越耳邊，“今早有個女孩回來過，現在警察在到處找她呢！對了，聽說其中還有個男的也活著！就是怎麽找都找不到！”
“依我看啊！這群警察就是吃幹飯的！屁大點地方半天找不出來！”
“哇！真的嗎？好刺激！”今越時不時附和著，讓別人來說顯得敷衍的話，從今越那張無比精致的小臉蛋說出來卻顯得真誠很多。
這讓房東來了興趣，“還有呢！你等一下！”
房東從口袋裏摸索了一下，塞到今越手裏，“這東西給你吧！警察走了之後我從前臺發現的！是用房間裏便簽做成信封寫的，我感覺......是那個女人留的！”
“我正想去給警察，正好你來了，我實在是覺得晦氣，你感興趣的話，我和警察說了，你就送過去吧！”
今越垂眸看著被塞到手裏的信封，嘴角還帶著甜笑的幅度，還真是不能看輕任何一個成年人，房東看似是在和她八卦，實際上已經防備上了。
才發生兇殺案，她就過來問確實顯得很可疑。
房東把信給她，又說和警察通過氣了，就是在警告她別亂來，不管她出於什麽目的去和警察說吧。
成年人的世界實在是太黑了！今越鼓起臉頰，不甘心地眨巴著大眼睛，指著房東手裏的紅包，“阿姨，那我的錢......”
“哦呦！什麽錢不錢的啦！”房東心虛地轉了轉眼睛，可能也覺得自己太欺負小孩，從紅包裏還了一半給今越，“我陪你聊這麽半天也是金錢的噢！”
“警察......”
“給你！”房東生氣了，又從紅包裏抽錢給今越，只給自己留下了三分之一，肉疼的暗示今越，“這信封吧就是封口不緊，我也不知道是誰打開了！”
今越點頭，她當著房東面打開信封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，她基本肯定了房東肯定沒有報警，起碼現在沒有，房東就是看她感興趣，想要從自己這裏坑點錢而已。
“她回來你要告訴我。”
剩下的那點就當是“共犯”的好處。
這回換房東幽怨了，她罵罵咧咧的又不得不點頭，頭點到一半就見信封又塞了回來。
“你自己去給警察吧！我上班很忙的，阿姨！”
“你！”
今越瀟灑離開，她不知道在游戲裏的NPC看來信裏寫了什麽，但在玩家的視野裏看這封信是給她的，蕭紅似乎早就算到他們會找過來。
信上的字跡很潦草，蕭紅用很簡短的話告訴今越，文濤失蹤了，她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死亡了，只知道文濤在最後時刻突然失蹤，而她活下去是因為技能冷凍時間到了，技能為她拖延了時間，她僥幸活了下來。
蕭紅在信裏強調讓今越他們小心文濤，她總覺得文濤這人沒有實際上那麽簡單，並和今越介紹了文濤的技能，那家夥是律師，可以通過提問控制對方10秒。
這讓今越歪了歪腦袋，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她的技能一“老母親的呼喚”、蕭紅的毒霧，以及文濤的詢問都算得上同種控制，但她的時限是30秒、蕭紅是15秒，文濤是10秒。
她假設通過一關的蕭紅和文濤是同等級，她高於兩人等級，但也說不過去自己時限高兩人那麽多，難道是按照職業天賦來的？自己就那麽適合當媽？她打了個冷戰，無痛的可以，現實的就算了吧！
蕭紅在信的最後和今越示好，希望她們再見面的時候，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希望不是敵人，祝福今越小隊早日通關。
老實說今越其實並不討厭蕭紅，相反還有些欣賞她，智商不低能力不錯，這點上今越和白雪達成了驚人的相似看法。
從始至終蕭紅沒有主動出手傷害今越小隊的人，大家只是為了活著立場不同，蕭紅最多是旁觀乘機奪利，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人也挺可怕的。
好感是好感，但今越始終明白蕭紅的信不是在為自己找後路，就是在放松他們警惕。
今越來找蕭紅無非就是為了確認威脅，只要蕭紅不作亂，他們還是勉強可以和平共處的，最多就是他們先通關，蕭紅後通關罷了。但要是有人非要來作死礙眼，那她也只能送他們上路了。
今越這麽想著，才離開酒店區域幾步，耳邊乍然響起系統熟悉的聲音，“叮~恭喜玩家們觸發“樓頂花園”支線任務~傳說兇廈有兩個禁忌地點，一個是十三樓，一個是獨屬於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的樓頂花園。”
“其中，傳說最猛的就是樓頂花園，據傳但凡去過樓頂花園的人，都會在一段時間內意外死亡。作為兇廈新入職員工的你們自然很好奇，決定今晚子時前往樓頂花園一探究竟，挖掘出神秘花園裏到底有什麽秘密？”
“為了更好的知道樓頂花園發生了什麽，你們決定采取最傳統、最樸素、最簡單的方式，在花園裏度過一夜！請各位玩家們牢記，在該方法使用期間，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允許睜開眼睛，否則系統判定任務失敗！”
今越愕然了一瞬，隨即就反應過來，應該是王胖子和白雪那觸發了新的任務。她喚出游戲面板查看支線任務具體要求，看見在系統嘴裏那個最樸素最簡單的探查方法叫做——“鬼蔔”。
“鬼蔔”是最受到撈偏財人熱愛的預知方法，相傳賭徒們會在賭博前，【於叢冢之中，露宿達旦，是晚所得夢兆與何種鬼相符者，即以孤註博之。①】。
意思是賭徒們會選擇在陰地、墓地或是其他地方睡上一夜，當第一縷晨光出現就會醒來，當晚所夢見的夢境，就是第二天賭博贏錢的答案，而賭徒們在想做重大事件或想知道什麽其他事情時，也會運用這個方法。
系統讓他們在傳說中的鬧鬼地睡一夜，不準睜眼，利用“鬼蔔”得知某些預兆，來揣測樓頂花園有些什麽，真是......好樣的！
今越咬牙切齒，真是想要玩死他們！她在好友欄和王胖子、白雪溝通幾句才知道，這個支線劇情還不是兩人找到線索觸發的，而是黃海峰讓HR通知他們今晚去樓頂花園，查看公司樹木培育情況觸發的。
看樣子，黃海峰是急了，今晚支線任務可能不好過。
白雪告訴今越他們兩趁著午休，找借口去黃家其他兄弟公司樓層逛了逛，沒有見到蕭紅和文濤身影，向他們公司員工打聽也被警覺的逃開了。
今越對此沒有太意外，她和兩人說了說在陳姨那得到的線索t，他們又溝通猜測了一陣，還是沒有什麽頭緒，此時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，就約定和昨晚一樣大堂電梯門口見，他們一起去樓頂花園。
簡單又聊了幾句，今越關閉游戲面板，準備再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，沒成想她剛走出幾步就碰見了一個熟人，她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，驚訝道：“叔叔？”
只見，被今越叫叔叔的人正是昨晚和她一起值夜班的中年男人，他神色慌張，額頭上甚至滴落著汗水，“閨女，你還是叫我李叔吧！這樣還感覺親切些！”
今越莫名其妙的頷首，按照李叔的意願喚了句才問道：“您不應該在休息嗎？”
“唉！我在員工休息室睡不著啊！”李叔嘆氣，“我一睡下去眼前就不停閃過昨晚發生的事情，我......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啊！”
今越莫名，不知道李叔為什麽會選在這個時間點說這個。想起今早李叔慌張的到處找他們，心下不禁有些軟和，又有些自責，她怎麽會莫名覺得李叔心懷鬼胎呢？！
“我總覺得你們昨晚不是向你說的，在探險那麽簡單！”李叔滄桑的臉上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，“閨女你不要嫌李叔我多管閑事！你們真的不要參和進黃家的事情裏面去！”
“這件事真的很危險，一不小心會死的！”
李叔說完胸膛劇烈起伏，表情激動地盯著今越，似乎現在就要她表個態。
“李叔，別急，您慢點說！到底發生了什麽？”今越有些於心不忍，她安撫著李叔，卻沒有說不繼續調查黃家的事，她也不想這樣，但確實需要更多線索，只能故意模棱兩可的回答。
見今越似乎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，李叔深深地嘆了口氣，幹脆席地在走廊邊上坐下，“本來我是不想說的，但是你昨晚幫了我的忙！不，甚至可以說是救了我的命，我左思右想不能做事不管，所以才沒有休息，在大廈裏到處找你，這才終於把你找到了！”
“李叔，您別著急！我這不是沒事嘛！您別氣到自己身體，您的身體重要！”
今越點頭，示意李叔繼續說，小手握緊又松開，表情依舊笑著，這讓李叔看不出個所以然，他又看了今越幾眼才低下頭，本就滄桑佝僂的身影更是頹廢了一些。
“唉！黃家的事情水深著呢！你應該也看到了昨天早上的那出《捉黃鬼》？”
今越蹙眉，這是第二個人主動和她談論起那出儺戲了。
“那出儺戲明眼人都知道不僅是驅邪，還指向著黃家四兄弟唉！黃家兄弟們都是好人，只是......老四黃明陽發生了那樣的事情，真是造孽啊！”
“這麽說的話，黃明陽真的不是個好人？”
這話一出引得李叔臉上露出瞬間憤怒的表情，“誰說的！老四很慘的！那也不是他的本意！”
這倒是出乎今越的意料。
“老四他......”李叔說著在四周警惕的看了又看，才悄聲和今越道：“他中邪了！”
“中邪了？”
“唉！準確來說我也不清楚，我感覺有人給他下套了！”
沒等今越追問，李叔從臟兮兮的褲兜裏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，打開煙盒取了一只習慣性想要點上，擡頭看見今越稚嫩的臉，又轉移方向尷尬的把煙叼在嘴裏，“這件事說來話長！”
“出事前我很多次巡邏，無意間看見老四一個人捧著一個看不清的木雕在那喃喃自語！”
“他的聲音一會兒很高，一會兒又拉的很低，他在嚷嚷著什麽木雕原來還能這麽做！”
“什麽頂級工藝、什麽手法，在這個木雕面前都不值一提！”
“每次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，老四就開始哈哈大笑，所以我才懷疑老四被人上身了，或者是被人下套中邪了！”
“時而哈哈大笑，時而低落？”今越若有所思，她想起陳姨的說法，“李叔，黃明陽是不是雙相情感障礙發作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這些！我明白老四他精神上有點問題！”李叔說著身體顫抖，頭垂的更低了，幾乎不像是在和今越說話，“但我有天在老四身上看見了兩個影子！”
“老四就是中邪了！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，我感覺他還會傷害自己身邊其他親密的人！”
“所以，閨女你和你的朋友們千萬不要再參與進去了！你們也會遇到危險，會死的！”
兩個影子這個說法把今越怔住了。
陳姨說黃明陽沒有問題，只是精神受了刺激得病，懷疑有人下套給他導致了悲劇；李叔說黃明陽確實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，但那是因為他中邪了，要是不出那件事，很可能把手伸向其他人。
陳姨暗示的是黃家其他兄弟下套，李叔暗示的是黃明陽不死，可能會把手伸向其他兄弟，兩個說法完全相反。
今越若有所思垂首看向還在發抖的李叔，好像從剛開始說原因時他就沒有再和自己對視過，這和他以往的表現不一樣，他在夜班勸告自己不要胡亂出去時，都是盡量直視著自己的眼睛，讓自己相信他是真誠的。
看著那個顫抖佝僂的身影，今越嘆了口氣，她小心地把李叔扶起，直視著他的眼睛，“謝謝李叔關心我，只是我也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。”
“您身體本來就不太好，值完夜班就應該好好休息！”
“我答應您，不會隨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。”
面對今越真誠的承諾。李叔卻好像有些心不在焉，他胡亂地點頭，嘴裏喃喃著這樣就好，這樣就好，他嘴裏邊說著就邊釀蹌著腳步要離開。
今越望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，李叔腳步很慢似乎在掙紮著什麽，又走了幾步才回頭，嘴唇抖動想要說什麽，今越卻搶先一步，“您做的已經很好了，回去吧，去好好休息，保重身體！”
李叔身體抖了一下，沒有再說什麽離開了。
今越卻有些難過，她本來想問李叔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，但這一刻又覺得沒有必要。
人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，就連今越自己的善良也是有底色的，李叔的年紀在兇廈堅持做保安，也是為了養家糊口，如果有選擇誰會在這呢。
可是體諒是體諒，欺騙就是欺騙。
李叔明顯不是真的為了勸阻他們不要去追查而來，而是為了攪亂他們的視線，也許是黃家兄弟察覺到了什麽，畢竟整座大廈都是他們家的。
今越嘆了口氣，事情越來越覆雜了，聰明的人都知道要一個人相信謊言，最好的方法就是九句真話，一句假話，她相信陳姨和李叔有部分是真的，但他們都在真話裏埋藏了最關鍵的假話。
她再次喚出游戲面板，和隊友們同步了剛才發生的事情，並取消了一樓電梯見面的約定，改成在下班後，先去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倉庫看了看。
聽了那麽多別人的說法，今越要自己去看看。
酒店裏繳獲趙木攝影機裏的神秘錄像，地點就是啟明星倉庫，拍攝的正是那些看上去像是活著一般的木雕，再聯想李叔嘴裏黃明陽的死前喃喃的話語，她想親自去看看啟明星的木雕究竟有什麽魔力？
時間很快來到下班點。
今越和王胖子、白雪匯合，此時的十二層對比白天的熱鬧，已經陷入了安靜之中，甚至空寂的有些可怕，在潛入啟明星木藝有限公司倉庫前，今越再次對著銀質愛心鏡子，低聲喚了聲念安的名字。
在今越確定了和孩子們約定好的賬號後，打開鏡面讓念安出來，今越久迎來一個餓虎撲食。
“媽媽！媽媽！媽媽！”
沒有媽媽召喚，為了不給媽媽添麻煩的念安，平時只能待在鏡子裏，或是去其他地方游玩，雖然也很有趣，但念安還是喜歡待在媽媽身邊。
今越一副早知道會這樣的表情，熟練的伸出小手安撫，在王胖子和白雪調笑的表情下，讓念安幫助她去大廈值班室，暫時遮住值班保安的眼睛一會兒。
昨晚的監控看不到是受到了“電梯游戲”的影響，今晚的可不會這樣，只能采取特殊的辦法——鬼遮眼了。
剛看見媽媽就被媽媽通知離開的念安，自然很不爽，她不爽的向今越撒嬌了好一會兒，哄得今越心虛的說了好多類似什麽念安是媽媽最喜歡的小孩、念安最乖巧之類的話，念安才撅著小屁股在今越懷裏撲騰了好久才罷休，又幹勁十足地去完成媽媽指令t了。
今越松了口氣，不由感嘆，“做媽那麽難的嗎？”
“別看我們，我們沒有經驗！”王胖子耍寶偷笑，“小閨女可要努力了，叫你媽媽的人可遍布全年齡段！”
不茍言笑的白雪都被逗得露出淺淺的笑容。
三個人鬧了會兒，才掐著念安進入值班室的時間潛進倉庫。
說是倉庫也不對，映入三人眼簾的是華貴地毯，一個個一塵不染的展櫃，更像是某個珠光寶氣的展覽現場。
一只只工藝精湛的木雕靜靜立在展櫃裏，每一個展櫃都要有上下兩把鑰匙才能打開。
“哇！”今越忍不住發出感嘆，小臉幾乎要貼在展櫃上，她沒見過那麽精美的工藝品。
雖然在趙木拍攝視頻裏看過，但還是被現場震撼到，三人默默地立在原地欣賞的看著，越看心裏越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，就好像眼前的木雕們是活著的。
“咳！別靠那麽近！”王胖子忽然提高聲音，喚醒了有些晃神的今越和白雪，“邪門！我平常不喜歡木雕啊！怎麽看一會兒就想要偷走！”
王胖子很喜歡國風沒事，這是上了點年紀男人都喜歡的風格，但他偏偏對木雕不是那麽感興趣，就愛好一個養花盤珠子，往常生意夥伴送木藝品他都興趣缺缺，眼前木雕是鬼斧神工，但也不至於讓他一個正派人士看一眼就想做小偷吧？
聽到王胖子的聲音，白雪立即拉著今越小手後退，她們不是沒看過視頻裏木雕們如同活過來的詭異舉動，但卻在進入倉庫看見木雕後莫名放松了警惕。
這也太詭異了！三人對視一眼，眼裏傳來同樣的意思。
三人拉開距離警惕的觀察了一會兒，卻始終沒有看見木雕們有任何和視頻裏一樣的陰森舉動，而是靜悄悄的，就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的一動不動。
“我怎麽覺得它們好像在盯著我們？”
“好家夥！什麽時候這麽價值連城的木藝品可以量產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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